那些說“就一次沒關系”的,算什么朋友
2021-02-18 15:40:25??來源:中國禁毒網 責任編輯:黃忠義 我來說兩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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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中國禁毒微信公眾號消息: 吸毒前, 他們其實也具備一定的毒品危害常識, 但以為 " 就一次應該沒關系 ", 在朋友的教唆下染上了毒癮。 經歷了戒毒、復吸再戒毒, 他們用自身的經歷告訴所有人, 永遠別碰毒品。 如果你問曾在毒海沉淪的人如何遠離毒品,他們會說,千萬不能有 " 就吸一次 " 的想法。阿政(化名)和楊超就是這樣,在朋友 " 就一次沒關系 " 的說辭和教唆下,染上了毒癮。 阿政和楊超已成功戒毒。阿政說,離開強制隔離戒毒所后,他夢見過兩次過去吸毒的場景。夢醒后,他害怕,之后變成惡心。他說,戒毒并不是最難的,如何避免復吸是一輩子都要面對的問題。 他還在強戒所時就遇到一個人,戒了十幾年毒,還是復吸了。 楊超(左)在工作中。他承諾將公司每年純收入的20%捐獻給慈善基金,還在公司里為5位戒毒人員安排了工作。圖/瀟湘晨報記者張云峰 三人都是在朋友的教唆下染上毒品 阿政第一次接觸冰毒是2010年,他20歲生日的那一天。 父母給了他幾千元錢,讓他和朋友一起出去玩。在 KTV,有人拿吸管將不知道是什么的煙霧吸進鼻腔。阿政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," 就是看見他們吸完了都很嗨 "。出于好奇,再加上朋友說," 就一次,沒關系的 ",他接受了對方的邀請。 吸毒之前,張明(化名)是了解毒品的。張明開過酒吧,有人在他的店里吸毒,還邀請他一起,他拒絕了。2013 年,他開始做銷售工作,常常要陪客戶喝酒應酬。有一天,他喝得大醉,有人拿給他一小塊冰毒,告訴他," 這個醒酒 "。張明一開始推辭,后來還是接受了," 就吸一次應該沒關系吧 "。 楊超吸食的是 K 粉,也是被朋友帶上了 " 道 "。起初,他知道毒品不能碰,會做做樣子,不讓那些粉末進入鼻腔。但慢慢地,見身邊人都在玩,好像也沒什么損害,他也直接吸食了。 吸食新型毒品使人亢奮," 該怎么跟你形容呢,就像是又疲憊又興奮,是一種非常矛盾的狀態。" 阿政盡可能地用一種具體的表達方式讓記者理解這種感覺," 吸過之后好像想什么就有什么,覺得自己可以飛。" 最瘋狂的時候,阿政連續十幾天不睡覺,靠吸毒吊著精神,在家沒日沒夜打游戲。" 當時我爸媽不知道我在吸毒,就覺得我打游戲怎么打得這么瘋狂,還以為我是網癮少年。不過,他們那時覺得至少我不去網吧,就在家里玩也挺好。" 相比于阿政,張明的吸毒頻率要低很多。第一次吸毒后,他有一兩個月沒有碰毒品,但在一次酒局中,又開始跟著一起 " 醒酒 ",吸了一口立馬就清醒。回到家后他睡不著,就坐著玩了一整夜的手機。 派出所里忘不了妻子的那個眼神 2013 年,阿政談戀愛了。兩人高中時就已相識。阿政沒有隱瞞吸毒史,而是向女友坦白。" 她那時對毒品的了解不多,而且我保證以后不再玩了,她也覺得戒了就行。" 這一年,阿政主動去湖南省第二人民醫院的戒毒科住了 40 多天。 從醫院出來,他覺得生活應該要回到正軌了。 大學畢業后,阿政去了父親朋友的房產公司。他是播音主持專業畢業的,剛上班時連建筑圖都看不懂,每個月拿著 1500 元的實習工資。但他工作得很努力,規定 6 點半到工地,他會提前很早就到,扛著機器爬上 30 多層的高樓測量也不喊累。 僅僅用了一兩年,阿政升任主管。事業上順心,家庭生活也很幸福。2014 年 5 月 20 日,他和女友領了結婚證。第二年,女兒出生。 阿政有時會想,如果故事就這樣發展下去,他應該會過得很好。但毒品就像是個潛在的炸彈,在戒毒的這些年,仍然是阿政心里的隱痛。有一天,他參加聚餐,同桌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吸毒史,但一個朋友突然開玩笑地提了一句:" 現在還玩那個東西嗎?" 他一下子被激怒,沖著對方用方言吼了一句:" 你可以滾嗎?" 一回到家,他就把對方的聯系方式全刪了," 對方本來還是玩得挺好的一個朋友。" 戒了3年。在2016年的一次應酬中,阿政跟著朋友一起 " 醒酒 ",還是冰毒。 酒醒之后,阿政趕緊回家," 那時候我還是很乖的 ",當晚妻子也沒發現異常。但第二天早上,他剛到公司打完卡,就收到前一天晚上一起喝酒的朋友發來的信息,喊阿政去酒店送他回家。阿政一到酒店大廳,就被幾個警察控制住,帶到了派出所。 直到現在,阿政對妻子在派出所看他的眼神都難以忘懷:" 她開始是震驚,然后變得很復雜,最后就是失望,一句話都不跟我說。" 阿政的家人也想不明白,明明已經戒了3年,怎么又開始復吸了。 阿政也想不明白。他不知道該和妻子說什么,就說了一句:" 幫我把車開回去吧。" 妻子還是沒說話。 一旦復吸,心癮似乎比戒毒之前更強烈。從拘留所出來之后,阿政又去醫院住了 40 多天。但沒堅持多久,又再次復吸。2017 年 9 月,阿政吸毒后回家睡不著,玩手機到很晚,被妻子發現了。阿政第二天還是這樣,她就明白了。兩人大吵了一架," 我就記得她說了一句‘有路不走,你偏走死路’。" 那一年的 9 月 30 日,兩人辦了離婚手續。 吸毒的人特別會給自己找借口 阿政和張明都發現,吸毒后,自己變得越來越消極、封閉。" 我大學的時候是學生會主席,特別能跟人聊的那種。但吸毒之后我跟人說話都不超過3分鐘。我寧愿用手機發信息,也不愿意說話。" 阿政說。 自我認同感也越來越低。" 大家都知道毒品不是好東西,對吸毒的人難免會戴著有色眼鏡。所以我有被整個社會拋棄的感覺。" 阿政為了戒毒,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哪也不去,就是想遠離毒品一段時間。這也是很多吸毒者有過的經歷,但沒用,不少人見到毒品了還是忍不住。 楊超為了戒毒,把手機留在長沙,先去深圳待了兩個月,沒事就去海邊散步打發時間。之后他又去過東莞,在一家工廠做工人,每天站得腿都腫了,但這個過程似乎讓他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價值。 可是,回到長沙不久,他又重蹈覆轍。" 吸毒的人特別會為自己找借口," 楊超說," 比如今天做成了一個項目,吸毒慶祝一下,工作和家庭上遇到不順心的事了,就用這個排解一下。" 記性越來越差也是吸毒者的共性。張明在吸毒之后也從公司的先進員工變得越來越不靠譜,比如一個合同馬上就要簽約了,他卻弄丟了重要文件。下屬說已經交給了他,用各種細節幫他回憶,他就是記不起來什么時候收到的文件,又把它放在了哪里。 張明現在說起這些,還是會突然頓住,手指夾著煙頭停在半空,似乎在蹙眉沉思,又像是往事不堪回首,希望記者換一個話題。等了一會兒,他說:" 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。" 身體的承受能力也在逼近極限,尤其是吸食過量的時候。張明形容," 有點像坐過山車,感覺靈魂好像要脫殼一樣 "。他曾經與朋友一起吸毒的時候,看著一個人突然倒地抽搐。張明問要不要送去醫院,其他人說," 沒事,等會兒就好了 "。張明過去扶,地上的人卻突然看了他一眼。 " 那個眼神我真是忘不掉,感覺已經不是人了,就像野獸一樣。" 張明說," 當時我就想,一定不能變成他這樣。" 2018年,阿政連著吸了三四天毒,回到家后開始昏睡。半夢半醒之間,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 " 想要傷害自己的沖動 "。他感覺這個念頭太可怕了,便對母親說:報警吧。 重要的是你自己愿不愿意戒 阿政和張明在同一年進入湖南省新開鋪強制隔離戒毒所(以下簡稱 " 新開鋪強戒所 ")," 戒毒沒有那么難,只要你想戒 ",張明說,最重要的是如何讓自己不要復吸。 剛進戒毒所時,阿政處于 " 混日子 " 的狀態,過一天是一天。轉折點是所里的一次演講比賽,警官知道他是學播音主持專業的,都勸他去參加。開始他很抗拒,但 " 有個隊長和我是老鄉 ",最終說服了他。 他把自己的吸毒、戒毒經歷寫進了演講稿,比賽當天,他在臺上講到一半,想起對家人的虧欠,忍不住痛哭流涕。這次,他得了第一名。 會后,時任新開鋪強戒所一大隊隊長的常青找到了阿政,他也是這次演講比賽的評委。他問阿政,要不要加入 " 千里行 "。" 我當時只是聽說過,但是不知道千里行具體是干什么的。" 阿政沒有立刻答應,事后去問了所里其他的警官,才知道這是一個專門針對戒毒人員的后續照管團隊,避免解除強戒后復吸。這個組織是新開鋪強戒所發起的,常青是負責人。2019 年初,阿政主動找到了常青,正式決定加入其中,還成為了千里行戒毒促進委員會的會長。 加入千里行之后,阿政開始鼓勵其他吸毒人員一起戒毒," 有些人就會覺得我很蠢,還笑我是不是真把毒給戒了 "。但他不理會這些。常青也說:" 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人,我們只是起到一個監督和輔助的作用,重要的是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戒。" 許久未見的女兒一眼認出了他 2020年1月6日,張明解除強戒,四天后,阿政也解除了強戒。 出所的第一天,張明和妻子、母親一起去接女兒放學。他吸毒、進強戒所這件事,只有妻子一個人知道。為了幫他隱瞞,妻子對外謊稱他外出打工,或是被騙進了傳銷組織。張明每個月給女兒打電話時,也總以 " 不方便視頻 " 的理由搪塞過去。 出所之前,他總是擔心,如果女兒不認識他了怎么辦。 他站在女兒學校的門口,緊張感一直持續到放學鈴響。往常都是他妻子或母親來接女兒放學,但這次,她們都在遠處,張明等在門口。 人潮中,女兒出來了,她四處張望,一看見張明,就立刻撲過來,抱住他喊:" 爸爸,你回來啦!"" 那一刻我就覺得,之前的一切都值得了。" 在進強戒所之后,張明原來的 3 個手機號全部停用。他解除強戒之后一個月,才去辦了新號,又把微信通訊錄中任何有吸毒史或者可能接觸毒品的人全部拉黑。直到現在,他仍然不輕易接陌生電話。 新開鋪強戒所四級高級警長常青說,脫離從前的關系網,對于防止復吸很重要,保持操守較久的戒毒人員,大多有這樣的共性,阿政、楊超也都如此。在天心區裕南街街道的安排下,阿政和張明現在都從事著禁毒宣傳的工作,阿政有時還會用自己的親身經歷,去宣傳毒品的危害。" 以前我會覺得做公益特別傻,但是現在我確實從中得到了很多能量,可能是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吧。" 阿政和張明現在做著 " 朝九晚五 " 的工作,雖然每個月工資只有兩千多元,和以前的月薪數萬元完全比不了,卻帶來了一種踏實感。張明反復對記者說:" 拜托你一定要給我化名,叫張三、李四都可以。" 采訪結束后,他送記者出門,走在路上時,他說:" 現在能像正常人一樣走在街上,這樣的生活太難得了。" 楊超在2015年解除強戒后,去了姑父開的裝修公司。去年,他創建了自己的環保公司。他承諾將公司每年純收入的20%捐獻給慈善基金,此外,他還在公司里為5位戒毒人員安排了工作。 有時,楊超會想起自己十六七歲的時候,他在南大橋社區附近開了一家超市,離新開鋪強戒所很近。有爺爺奶奶在他的店里買了油、米,他就幫忙送貨到家。好多次他扛著油、米進過新開鋪強戒所,看見院內的樓里,有人站在窗邊,穿著戒毒人員統一的馬甲,雙手抓著窗戶向外看。當時他想,可不能像他們一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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